“实话实话,我其实拿不出。”
“我就知道,不过我不会逼您。”查理更进一步:“我已经是法兰克王,我命令您首先满足我的需求,您至少首先拿出一万四千磅满足我。至于其他的贵族,还有那位讨厌的留里克,我想您一旦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,他们自然会来兰斯城讨个说法。”
言外之意,那些效忠查理的贵族好似已经分成两个部分,忠臣与名义忠臣,这一点就贵族军驻扎地不同可见一斑。
然而辛克马尔的理解太肤浅了,哪里有很多忠臣,除了阿里奥伯特与一小撮老亲信,其他贵族都只是名义忠臣。其实查理没必要刚刚头戴王冠就在神圣的大教堂内舔着脸要钱,实在是他的“忠臣们”逼得厉害,大家不便于亲自找大主教要钱,这才撺掇国王为大家出头。
这一刻,辛克马尔感受到了恐惧。
他恐惧的自然不是颐指气使的查理王,而是悄然驻扎在哥提村的留里克,毕竟那个恶棍手下真有上千名彪悍的骑兵,而且几个月前兰斯东部一系列村庄乃至较大市镇遭遇野蛮破坏焚毁,犯罪者已经查明,就是那些罗斯人。
明知罪犯就在哥提村,天使没有对野蛮人做任何惩罚,反倒是兰斯必须斥巨资购买和平。
查理一席话恍若恫吓,若是不能满足罗斯王的要求,未来他们袭击的就不只是村庄。
“如果,罗斯人展开破坏活动,您会发兵阻止他吗?”辛克马尔抬起头突然问道。
查理被冷不丁的询问给问住了,犹豫一会儿含糊其辞:“我……会出兵阻止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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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。但愿战争悲剧不要发生。”
辛克马尔对查理的武威毫无期待,又估计自己给钱之后,最快等持续一周的大弥撒结束,查理就开始对兰斯的民众露出獠牙。兰斯与沙隆城内的居民估计不会受到波及,城外村庄几乎都是法兰克人定居点,他们长期住在消弭刀兵的大主教区,奈何他们是法兰克人,查理要是在大主教区强制推行“萨利克法”,那些民众只能老老实实当兵。
因为查理现在就手握一支军队。
就当查理逼迫大主教立刻给钱之际,众多刚刚结束仪式的贵族,他们根本不想理会持续进行的弥撒活动,不想聆听唱诗班的天籁。贵族们还是聚集在宣礼庭内,他们高谈阔论讨钱财一事,无论这群家伙过去有什么瓜葛,无论彼此是否熟悉,仅在要钱一事上他们的态度出奇一致。
他们已经听说从圣库里搬出的金银都已经堆在地上,就安置在大教堂的一间房内,因金银数额巨大或许堆成了小山。
贵族们不至于狂到抢掠圣库,出于体面考虑,也不会在未经大主教首肯的情况下闯入房间抢掠。
他们等待查理的好消息,希望今晚开始就分钱,再不济明日也要拿到钱财。
不过,唯有一位大贵族脱身而出。
雷格拉夫有着自己的目的,他令贝孔骑士继续留在宣礼庭,自己则在列日主教哈特加的引领下,悄然进入一间秘密石室。
哈特加声称有两位高级教士在等待,雷格拉夫可以猜到其中必有尼特哈德,至于另一位……是谁?
哈特加故意卖个关子,只因在这一问题上,他的也不能断定那位尊者的决定是否合适。而且就算自己觉得合适,倘若雷格拉夫觉得不合适,一切都免谈了。
结束加冕仪式后的教士们各有工作,那些因各种原因做客兰斯的外地主教,他们可以继续参与弥撒活动,若是打算自由活动也无人敢拦着。
尼特哈德即是伯爵也是地方主教,固然签订了新条约,可那一份条约里完全没有查理的签名。新的《兰斯条约》是对《巴黎条约》的补充,鉴于分割滨海伯国一事与查理没什么关系,不邀请查理没什么不妥,至多木已成舟后知会一下。
《兰斯条约》有三位主角,其中之一就是决定各种意义上彻底放弃军事权的尼特哈德。不过尼特哈德已经从身边衰老的尊者嘴里获悉,那三千磅银币与两百磅金币,已经被大主教放在地面仓库里,还打算与兰斯的存银一道当做赏赐分给贵族们。
真是岂有此理,若非到了最后关头,尼特哈德才知道有人真的昧了自己的巨款。辛克马尔既然打算这么做,他还有资格做圣职?
尼特哈德没有资格弹劾辛克马尔,原则上能罢免其职位的是兰斯的枢机评议会,但基于现实因素,只要新的国王喜欢辛克马尔,任何的弹劾都是没意义的。再说,辛克马尔始于洛泰尔的提拔,其职位得到罗马教廷的承认。
站在尼特哈德身边的尊者不是别人,正是年逾七旬的枢机埃本。
加冕仪式是查理的光荣时刻,他成了国王后,埃本不得不思考自己体面的退路了。埃本不可能向查理屈服,过去一段日子,查理带来的军队为非作歹,兰斯方面在辛克马尔的带领下居然束手无策。
排除掉各种客观、现实因素,如此抢粮乱局在埃本担任大主教时从未出现,自从辛克马尔担任主教后麻烦事接踵而至。一位老头子不接受任何狡辩,比自己年轻很多的辛克马尔就是没有将工作做好。
埃本无意与辛克马尔争辩什么,自己反而还要谢谢他。自己被释放后回到兰斯,大主教固然做不成,枢机的位还给子留着呢。倘若事态如此也好,埃本大可在任上工作到俗世生命的终点。
现场,查理王子已经称王,没有人知道查理之后会做什么。时至今日,埃本的态度十几年如一日——反对查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