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立于廊檐下,望着雨丝如绸。
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,至今还未有要停的势头。
院里青石小路水花四溅,低矮的草丛早已被水淹没。
雨噼里啪啦敲打芭蕉和屋顶砖瓦,眼前又浮现那人多情眉眼。
「查到是谁干的了吗?」
「是一批死士,来头还未查明。」
言及此,紫鸢顿了片刻,才压低声音道:「外边的那些人猜测,是前太子所为。」
我心下一沉。
紫鸢提醒:「小姐,皇上此次回京,恐要对殿下下手。」
如今我与楚玦是一条船上的蚂蚱,楚轩若对他下手,我也在劫难逃。
紫鸢是习武之人,现下却怕了,「殿下都傻了,哪会养什么死士去对付他呀?小姐,我们可怎么办……」
我回眸望她,反问:「你怎么知道,就不会是他干的?」
紫鸢一呆。
我嗤笑,「紫鸢,如今这个世上,除了太子想要取三皇子的性命,还有谁?」
紫鸢哑口无言。
养死士,精心算计,埋伏围杀。
这是带着仇恨而去的。
而同三皇子有如此仇恨又有这般能力的,只有楚玦。
楚玦母亲赵贵妃生于陇南世家,父亲执掌兵权,常年征战沙场,为国杀敌。
两年前却以私通外敌罪名,斩于瑶光台上,赵家被满门抄斩,一个世家大族就此没落。
赵贵妃听闻此讯,于宫中自缢。
楚玦被撤去太子之位,丢入寒清宫中,自生自灭。
凡此种种,最想要楚轩死无葬身之地的人,除了楚玦,还有谁?
若他当真是在装疯卖傻,那也倒省了我费心思量如何利用他将楚轩引出宫来。
若他当真是在装疯卖傻,那报仇一事,未必用得着我出手,甚至是无需。
自有人要取楚轩项上人头。
经过这些天打扫,屋子已无异味。
窗外树影摇曳,雨还在下。
屋中烛火晃动,纱幔起起落落。
一番香汗淋漓过后是无尽的疲累与困倦。
楚玦蜷着身呼吸逐渐平稳。
我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,眼一眯,迅速抵上人的喉咙,翻身坐起。
腰间却是一酸,差点摔回去。
稳住身子后死死盯着慢悠悠睁开双眼的人。
「娘子,」楚玦长臂环上了我的腰,眼眸深邃,「这是做什么?」
我冷笑,将匕首逼近几分,「原来殿下一直都在装疯卖傻。」